某木

我那道侣柔弱不能自理

【九十三】

我心中震悚恐慌至极,只道不能殒身于此,再回神时,长剑已将羊舌盖胸膛洞穿。

凝聚了大乘期修士全部威势的一击,结结实实,应在他身上。

“阿菱……”

我听见佴释之在唤我。

羊舌盖的魂魄开始逸散。胸口的大洞空空荡荡,并无一丝血迹。他死了。

我却不能明白。我灵台动荡,迷惑不已。

我想不通,他为什么不躲?

他方才分明已有大乘修为——哪怕是凭借邪术——他分明可以躲。

我不想杀他的。他是佴释之的师尊,我怎么能杀他?

我已经忍了那么多次。

我本来,只想阻止他。

我只是不想死。可他,他为什么任我杀去?

“阿菱?”

“阿菱?”

佴释之又在唤我了。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他?

——强逼着自己回过头去,四下砖石碎裂,花木摧折,曾经漫院春色,转眼间尽付断壁残垣。佴释之立在其中,果然面色苍白。



我头痛欲裂,额上涔涔一层冷汗。

羊舌盖死了,被他召来的女弟子也已气绝倒地。这附近,可还埋伏着他的同谋?那敌友不明的星机阁阁主,又是否会因此发难?

佴释之来牵我的手,他说,“阿菱,我……我们先离开这里,好吗。”

我失魂落魄,看着他匆匆收敛了羊舌盖的尸骨,复又把我牵住。

这一次,他的手,终于也不似从前暖了。

 

逃也似的离开小院后,佴释之驭风驾云,携着我往东南一座大城暂避。如此躲了三四个月,并不见其他追兵。

可我仍然不安。

羊舌盖生夺风月宝鉴,是要以此举引来天雷——燕初之事并非秘辛,他知道也不为怪。但他怎么会笃信,引来的这场天雷,一定能波及我?

连我也不过是在心中揣度,他怎么就能料定?

是谁告诉他?

谁让他知道这底细?

——个中内情,只能来自事中之人。

合欢宗。合欢宗。那新宗主果真杀招凌厉。

我底心惶惶,不可终日。

只身与一宗相争,虽然艰险,却并非全无先例。穷尽浑身解数,也便罢了。可若这宗门挟持了天道,以泱泱之众、规则之力,一齐倾轧而下,我又能挣扎几时?

天哉,天哉,巍巍高天。

一个人,要如何与天斗?


小佴的悲痛很不真啊(狗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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